四时终尽,天寒将冬。在时间的年轮即将画上终章之时,我们迎来了一年中的最后一个季节——冬。
这是一个回归本真的季节,天地万物即将回到其最初的模样。归程总是充满回忆,我们吟冬、唱冬,也写冬、画冬。万物拿出一年的积累和心得,为我们画就一张千里江山图。画里,充满了季节的深情和冬的意韵。
初冬时节的秦岭,最是斑斓绚烂。水杉着一身红装,在山脚的水面上顾影自怜;山腰上的珙桐,褪去绿色的外衣,换上绛紫色的华服,和苍翠的青松携手送上一段告别的华尔兹;向阳的乌桕,拿出珍藏的各色首饰,毫无顾忌地披挂上场;孤傲的银杏,换上那一套明晃晃的金黄甲胄;山顶的一段薄雪,给骄傲的冷杉披上一件白色的斗篷;几只飞过的朱鹮,给这幅留白的水彩画,点缀上几抹绯红的倩影。
相比秦岭的绚烂,长白山的技法更显高明。早在十月,它就以雪为墨,绘制了一张黑白相间的崇山问道图。以纯粹的白做底色,以苍茫的山做点缀。白山黑水之间,灵动的卷云皴画出云气涌动,洒脱的解索皴绘出山脊兀立,俊逸的报石皴染就群山磅礴多姿……浑莽恢宏,洒脱飘逸的崇山问道图,在茫茫白雪间,用或深或浅的墨色铺展开来。
一样初冬,两般风韵。冬至江南,凛冽的寒收了三分戾气,翩然的雪多了一分柔情。在杭州西湖,初冬是江南女子略施粉黛的妩媚。都说晴湖不如雨湖、雨湖不如雪湖,虽未达到张岱的“天与云与山与水,上下一白”,但这雪下在西湖,仅凭这一点,似乎就比别处的雪多了几许韵味。杨公堤的法桐在时光的轮回里偷换了金黄,曲院风荷的莲蓬托起一团冰淇淋似的残雪,西泠印社的无患子红叶映着白雪演绎着秋与冬的痴缠,净慈寺的钟声敲响了冬的序章。当冬天遇到西湖,一幅雪霁图,就挂在了江南。
当冬穿越荒漠抵达西北,新疆的冬将国画变成了油画。禾木的白桦林已经褪去了油彩,只留了钛白;轮台的胡杨林忘却了金黄,独剩了生褐;喀纳斯的水面,绿松石蓝和橄榄绿交相辉映;阿尔泰山的泰加林被皑皑白雪掩盖了线条,衣着鲜艳的滑雪者,冲破了寂静的画面。这里的冬,由高饱和的西方技法画就,通透明亮,虽少了一分意境,但却多了一腔热情。
留白的水彩画、热烈的油画、意境深远的国画……在年末岁尾,冬用它百样的色彩,晕染出万般深情。雪不能言,诉尽凛冽,冬不能语,道尽苍茫。在一幅幅绝美的画卷里,冬的画意深情款款、爱意绵绵。
(作者:卜京楠 王玎 赵桂芳 责任编辑:张林)